陪跑,这两个字的迷惑性太强了,浑身散发着一股为别人鼓掌的风高亮节、理所当然,以至于使外人都忘记了,它背后的伤心、失望,以及强颜欢笑。
可是我,太理解那种感受了。
我读小学的时候,每一年,都要选一次班长。规则很简单,老师选出5名候选人,然后,同学举手投票,票数最多的两位,选为为正、副班长。
每一年,我的名字都会写在黑板上,我都要被选,但每一年,我都一定选不上。我,就是一名陪跑钉子户。
年复一年地,那个年幼的我,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在唱票。我脑袋低垂,脸上火辣辣,心里却恨不得自己能从教室里挖洞消失。
我从来不敢看黑板,看自己到底得了多少票,也从来不敢往后看,看有谁投了我,又有谁没投。
穿过岁月幽幽的隧道,我仿佛能看到,那个小女孩,她已经伤心到瑟瑟发抖了,却还什么都不能说。
她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很在意,她正他妈的难受。
我变成了一座孤独的火山,猛烈爆发,无人救援。
所有的一切一切,我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我不能告诉朋友,因为太丢脸了;我也不能告诉妈妈,因为她不会懂。
她不会理解我的难受,她可能还会说:那你自己要好好找找原因,为什么选不上。
这每年一次的陪跑,成了我每年一次的否定大会,如噩梦般的存在。每一年,票数都在对我判刑:一定是因为我不好,所以我才选不上。
但我哪里不好,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变得好,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