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以后,我苦思冥想,寻找记忆失散处。
终于,终于,想起来童年电影的下半段,是我委屈地拿着红肿的手,给我妈看时,迎面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把我的手粗暴地扯过去,开始张嘴骂,骂的……啥?说实话,我忘了。大概就是活该,自作自受,谁要你去惹蜜蜂之类的吧。
她一直是严厉管教的推崇者,可能从小到大被她骂得太多了,我脑海里的童年电影大部分是消音版的。
总之,好不容易提取出这一截阴暗镜头,我像有了重大发现似的问周围同事,你们被蛰——以后的经历,有没有我惨?
刚刚还在激动参加比惨大会的他们,这回各个又变身成了幸福宝贝,不是爸妈亲自涂药,就是被外婆拯救,虽然有一个自行处理伤口的,可还是没有我,被打被骂的惨。
毫无疑问,比惨大会,还是我赢了嘛。
他们都因为大人的贴心爱护,被蜜蜂蛰过的伤口,再严重也仅仅是身体的伤口而已;
痊愈以后还能因为经历的奇特,唾沫横飞地和身边人,分享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面。
而我的伤口,手掌上的早已愈合得不留痕迹,心里的惊恐,慌乱,无措却被通通压抑下来,冻结在经年累月的默片里,用投射在蜜蜂上的恐惧,顽固地陪我长大。
区别,就仅仅在于,大人对待孩子遇到挫折时的不同态度,给我留下了持久的创伤。
也许在大人眼里,被蜜蜂蛰一下,不算什么挫折,但是在哇哇大哭跑回家的孩子眼中,就是一件天塌了的事。
我甚至想,如果我早一点预料到我妈对我是这样的态度,我就不该到她面前去讨骂,这样也就不会有如此害怕蜜蜂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