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认知界限突破之后,人能看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就能理解更多的东西。
河神见了北海,打破了自己的认知界限,知道自己原是鄙陋的,北海海神对他说:
现在你走出了你的河,看见了大海,知道自己说鄙陋的,我可以跟你讲一些道理了,你觉得北海大,其实北海也渺小无比,只是天地间微不足道的一点,只是一个更大的黄河而已,比之更大的天地,北海也只是沧海一粟。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
没有什么是大的,没有是小的,有比较才有大小。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没有好坏,所有好坏都是通过比较产生的,觉得这个好那个不好,只不过是人的认知局限。世人竞相追逐自己以为好的,于是就有了好的反面——不好。
人们竞相追逐有用之用,却不知道无用之用。
这就是因为他们的认知,还在“有用”的限制里。
海神告诉河神,从道的角度来看,没有贵贱,没有多少,都是相对的,不被传统的成见束缚,不拘于一己私见,遵循自然本性而行即可。
河神又问:何为自然本性?
海神说:“牛马长有四足,就是天性;给马戴上笼头,给牛穿上鼻绳,就是人为。
然而在这世界,给马戴上笼头,让马拉车,人们觉得自然,因为它是马。
给牛穿上鼻绳,让它犁地,人们也觉得自然,因为他是牛。
假如河神不曾见到北海,他也就不会理解海神的大小、多少、贵贱之辩,那样他就只能活在他以为对的世界里,“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有时候我总觉得,去告诉井底之蛙大海,去告诉夏虫冰块,都是残忍的,也是愚蠢的。
因为如井蛙、夏虫之类,永远都突破不了自身的局限,向它们谈他们不可能知道的东西,对它们而言,就是残忍。
所以,何必要求井蛙懂得大海呢?让懂大海的鳖懂就得了。
但是人不一样,让一个人没有希望,永远重复眼下的生活,是残忍的。
就像鲁迅和钱玄同的对话那样: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
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钱玄同说:“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井底之蛙可以安于井底的美,那是因为它只能感受到环境,而人不行,人在环境之中,还有精神这一层面。
与夏虫和井底之蛙不一样,人要求精神。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要求精神,但要求精神的人应该要走出井底,要打破认知的局限,就要有一些新的东西进入他们的生活,就像河神需要看见北海,才知道自己鄙陋。
只有走出一个真正的自我,才能做到庄子说的,顺应自然,安时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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