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孩子遇到问题,尤其孩子被指或诊断出问题时,我们下意识出现的想法往往是「怎么办」,而这个「怎么办」的主语,我们很多时候都没意识到自己实际上一直在想的是「我该怎么办」,而很难真正代入孩子的感受里去感受。
美国十大影响力心理学家之一,临床精神医学博士塔玛·琼斯基终其一生都在与儿童的强迫症和焦虑打交道,在她看来,当孩子出现问题到这些问题能被解决之间,是有很多个步骤的。
如果我们能清楚地知道这过程中的每一步,看见孩子所处的是这过程中的哪个环节,那么我们和孩子的焦虑都会逐渐减轻。
第一步:
核实焦虑
每个人都会有焦虑,这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但接受这个事实,不等于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孩子的焦虑有可能是因为考试或在社交上受挫引起的,这时我们可以跟他一起来解读这件事。
比如孩子考试前很焦虑,我们可以跟孩子讨论:
关于这次考试你都想到了什么?
你担心自己考不好主要是差在哪方面的?
那哪些是你比较有把握的?
上一次考得还不错是因为什么?
上一次考得差,主要是缺的哪部分,能专门解决这部分么?
……
这是一个与孩子一起围绕他的烦恼进行检验的过程,我们与孩子一起层层追问,实际上就是在帮助孩子重构他脑海中的叙事。
恐惧袭来时,先帮助他核实他所想的是不是真的在发生或会发生,当他能把事情描述得更准确时,即使有恐惧或焦虑,也不至于想象成是灾难性的。这样,孩子才有可能有勇气去进一步尝试,通过行动来检验现实的结果是否与自己所担心的一致。
即使通过反复的现实检验,我们依然无法完全不焦虑,因为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方式,许多担忧都是下意识就出现的,速度非常快。
但当我们意识到这些担忧不一定完全准确时,我们就可以和孩子一起与他的担忧对话:这个烦恼想告诉我们什么?我们一起来读一读这个让人烦恼的故事。
当孩子的担忧或焦虑被澄清得越来越具体时,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就会慢慢减轻。
第二步:带着焦虑行动
很多新事物对于我们大人而言也可能带来压力,更何况孩子每天都在经历他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很多他们没经历过的事情,他们只能靠想象,甚至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有一次,我在一个海洋馆里,听到旁边的妈妈兴奋地对女儿说「我们等下就要去看鲨鱼了」,那个小女孩马上惊叫着哭了起来。她不知道去看鲨鱼是否意味着她的生命即将受到威胁。
当孩子面对自己没见过没做过的事时,他有可能会把这些未知,都想象成是灾难性的。这时我们就需要陪着孩子在他的恐慌和担忧中逐点厘清真相,这前提是我们必须花时间走进孩子的世界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才有可能与他的担忧对话。
比如第一次独自出门的孩子,他的紧张有可能只是担心自己饿了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点餐。当我们与孩子把他的担心具体地梳理出来时,解决方案也会随之清晰。
很多时候,孩子的焦虑只是因为某些经验积累不足,只要我们找准了,就可以支持他们通过练习来获得相应的经验。
这个过程很难,因为它需要我们无限的耐心,孩子才会愿意去尝试。一旦我们忍不住去催促孩子时,不管他已经开始练习或是尚未开始,都很容易因为紧张而畏缩。
比如我们希望孩子去上游泳之类的运动课,但孩子不愿意去时,我们很容易会给孩子贴上「懒」或「胆小」的标签。实际上,他有可能是在担心「教练会不会很凶」「万一我学不会、游不好怎么办」。
我们可以先带着孩子去泳池旁边围观一下,让他看看教练长什么样子的,其他小朋友学游泳时又是怎样的,切身处地地感受那里的氛围,听听他的想法,给他足够的空间去慢慢接触一件全新的事,直到他自己真的准备好可以开始了再开始。
这看起来很费我们的时间,但实际上这反而会大大节省我们的时间。
一旦我们愿意花时间在孩子的想法里停留时,孩子会慢慢学会甚至习惯直接告诉我们他的真实想法,这样的沟通是特别高效的。
更重要的是,孩子在我们身上感受到的支持和力量,会让他们更愿意去尝试新事物,这样我们想要推进的事就会发展得更快,孩子也有机会学得更多。
当我们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因为耐心而变得越来越相互信任时,他不但会配合我们,还会发挥出他自己内在的潜能。而我们也就能腾出更多心力,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
第三步:
让问题回归问题本身
当我们以结果为导向时,大脑很容易只停留在那个结果本身,而忽略了达成这个结果是需要一个有效的过程的。
一旦孩子表现得不配合时,比如孩子不想上学,我们下意识会问孩子「你为什么不想上学」,下意识去否定孩子的想法,「人人都要上学,你也必须去适应」,但事实上,孩子当下的身心状态也许就让他真的上不了学,不是他不想。
当我们对孩子的担忧或恐慌说「那都不是问题」时,我们已经把那个问题本身归结为是孩子本身有问题了。
所以我们需要把问题和孩子区分开:
孩子遇到问题不是孩子这个人出了问题;
我们需要与孩子一起合作解决一个问题,而不是解决孩子这个人。
面对问题时,我们的眼里往往只盯着那件事,而看不到面前的孩子。以至于我们很多时候越用力,越往反方向走。
不管面对什么,当孩子感到害怕、恐慌或担忧时,他的大脑乃至身体都会处于糟糕的状态,所以无法回应我们的需求,更无力配合我们。
正如我们跳进泳池时,我们会觉得冷,感觉不太好。但几分钟后,我们又会感觉还行。这期间并没有人来加热泳池里的水,而是我们的身体习惯了。
同理,孩子需要一定的空间去消化自己的情绪,我们也需要时间来试着把问题与孩子区分开。只要我们愿意试着在孩子的世界里停一停,我们慢慢就能生出耐心。然后发现,其实我们都会适应。
焦虑(anxiety)的反义词其实是流动(fluidity),因为人在焦虑时,身体的感觉是麻木甚至僵住的,思维也会被卡住。只要让这些情绪流动起来,它慢慢就会转化。
我们可以与孩子一起给他的担忧唱首歌,或是让他想象一下他的担忧像哪个卡通人物,甚至让他把他的担忧画出来,这些都会比用权威震慑或给孩子讲道理有效很多。
如果能遇到同样能与孩子同一高度看世界的老师,那就更好了。
没有权威,只有平等的对话与合作,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去自由探索,这样的氛围需要我们每一个大人携手共建。
一土的这片土壤正越来越肥沃,马上扫码预约探校,与孩子一起获得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