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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妈妈在省青少年精神心理科14天的观察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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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标题,这是一位跟我比较熟悉的妈妈,我认为她在教育孩子方面是比较尽心尽责的。

为了读者能更好地理解这位妈妈在医院精神心理科的观察和思考,还是应该先了解一下她自己家孩子的情况。

去年,这位妈妈先是因为孩子的问题给我写了一封有3千字左右的长信。(我努力简化一下哈)

我家是女孩,去年刚上初一,标准的一家三口模式,不跟祖辈同住。五线小城市,父母皆在机关工作。

孩子小学成绩中等,数学略差,语文是优势,生活各方面都好。刚上初一的头一个月,一切正常。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表现出不爱去上学,觉得去学校没意思,上学累,不喜欢老师,没人和她讲话,感觉孤独,等等。有几天早上起来要去上学就哭,放学去接她一路都在哭,在学校也会用电话手表给我发信息,说自己难受,而且明显能看出孩子每天早上和晚上在家那一直不高兴。总结一下,大概这几方面:①不想上体育课,觉得太累,拼命跑步和体能训练不达标会被罚,累;② 没有朋友玩,上学很无聊;③ 学校午饭难吃;④不喜欢老师,讨厌所有老师。

不过,我从没有骂过她,都是听她吐槽完尽量正面引导她,但貌似没用。

有一天周末的中午孩子给我发信息,无论如何下午都要请假回家。去接,老师紧张地问孩子是否有什么病史,哭得直发抖,问只说肚子疼,让我们赶紧接回家。

过了一个周末看她在家情况挺好。可周一开始又继续这样,每天出了家门就开始哭……问老师她在学校表现,老师说她在学校表现良好,作业完成情况也好,甚至有进步,听话文静,看不出会有我说的这种情况。

我本人很喜欢小孩,也喜欢研究育儿,看过不少育儿书,但就属于梅老师说过的那一类家长,虽然看过育儿书,懂丁点教育,却实践得不好,并没真正掌握教育的精髓和本质。

我的育儿总结:孩子10岁前全心全意,一切以孩子为主,事事亲力亲为,将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且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10岁后孩子的自我意识突然迸发,造成青春期的很多冲突后,我开始反省自己。都说孩子的问题大多都反映出父母教育的问题或家庭环境的问题,因此把之前看过的书又翻出来看,包括关注了梅老师的公众号。

梅老师的两本书《唤醒孩子的内驱力》《父母的认知和觉醒》我也看了,觉得自己以前过于唠叨,过度参与包办孩子的成长,父亲参与得少了。我自以为自己都是对的,都是为了孩子好,自以为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孩子,其实同时所有的情绪也给了孩子。认为孩子的所有要求能满足的都尽力满足,不是惯着她,而是让她内心富足,事实却是让她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一点抗挫力都没有。自以为的快乐教育没能让孩子快乐,最终孩子脆弱、敏感,爱钻牛角尖。

我工作单位是非常卷的,有种被工作填满生活所有缝隙的窒息感,辞职的话,孩子爸爸一个人也负担不起家庭的开支……我想挺住,按目前状况继续忙碌也可以,但我内心很不开心干得很痛苦,心里装满了处理不完的糟心事,晚上闭眼是它,睡醒睁眼还是它。有些天孩子可能在学校哭,送走了她我在家里哭,哭完还要赶紧又去上班开会。工作上的压力遇到孩子的情况并无改善,压垮了我……

工作和生活很多时候是不如意的,但却不知道如何改变。近两年由于养育孩子经常性自我反省,学着看清自己,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爱纠结的人,看似工作上雷厉风行,实则内心并不果敢,缺乏关键性决断力。越发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容易精神内耗(学习育儿才知道一个母亲情绪稳定对孩子有多么重要),凡事爱纠结,瞻前顾后,所以在遇到一些困难和阻碍的时候弱小无助,无法坚定的选一条路,然后笃定走完,甚至逃避。

最后说一下,今年尽管我们的工作状态很忙,但尽量没有因此影响到孩子,一些负面情绪也尽量少带回家。孩子爸爸也得经常加班但也坚持每天接她放学,一家人一起吃晚饭了再去加班,我也是尽量晚上10点半就回家赶在孩子睡前跟她说两句话。周末也是跟孩子打好招呼再去加班。这种情况下,孩子一直能保持作业自觉完成,不用操太多心。但是我发现不论是孩子还是我自己都是内心缺乏能量,缺乏坚韧的品格,缺乏斗志。

此时我回复说:您在现实生活中不光是纠结,更缺乏向前一步或退后一步的勇气。所以,孩子跟你非常像,她在你面前的表现基本就是您内心的翻版。您转好的过程她也会向好。具体怎么办,恐怕我帮不了您,只能靠你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想透彻。

一个月后这位妈妈又来信:

尊敬的梅老师您好!时隔一个多月,我还是想把我目前的状况跟您汇报一下。我知道之前那封信写得太冗长,这一封我尽量简短,劳您费时间了。

首先我快速解决了我自己的工作困境问题,解决了工作对我的困扰。

孩子目前是休学状态,白天自己在家,高兴时收拾她自己的屋子,买了很多喜欢的东西重新布置了她的房间,摆弄她喜欢的动漫、拼图,其余时间就全是电视、手机、平板了。晚上十一二点睡早上10点左右起。其余没有活动。我这段时间也在不断反省以往的错误教育,表面上尽量不表现出焦虑,正常上班生活,争取每天在家自己做饭,并且叫孩子在我们下班前煮好饭。(以前很少在家做饭),晚上我做完家务会看一小会书,锻炼一下,大部分时间陪她看电视。

刚休学那会,经历了带她去医院,带她去她喜欢的城市旅游,给她制定休学在家的计划,等等,但是目前看来都是些无用功。我们丝毫不提她的学习,我们知道不能以“啥时候能上学”作为目标,只有心理修复好了上学是水到渠成的。但这期间确实有过几次冲突,孩子哭诉了很多她对以前发生的事的感受,最后我都尽量不打断她,表示理解并感谢她能告诉我这些。

但是我现在还是心里很没底,并且不知道该怎么做:眼睁睁看着孩子每天刷综艺打游戏,看短视频,总觉得不是办法,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曾经试图心平气和地喊她和我出去散散步,或者打羽毛球,爸爸也随时可以陪她,哪怕出门十分钟都可以。她怼我散步有什么用,运动我就能好吗?她不出去。让她自己出去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不去。曾经喜欢的画画也不画了。长期游戏和短视频的坏处都明白,所以我很担心,想方设法转移她注意力,渐渐减少手机时间,可是她都不愿意 ,这可怎么办?

另外,重新看了梅老师的《父母的认知和觉醒》,之前第一遍看是“预防性”的,现在第二遍是“指导性”的,才发现其实书里面有些案例对于很多问题是有答案的,可是可能我的领悟力还是差点,要不就是行动力欠缺。我总觉得我实际下手还是不知道该这么做,尤其是遇到孩子一小点事都非常敏感,特别钻牛角尖的时候,我除了克制住自己不能再像以前唠叨以外,其余啥都不会做了。其实我们刚开始没休学时就去过本地的心理咨询室进行过咨询,孩子后来不愿意去了。

请梅老师帮帮我,谢谢!

于是,我与这位妈妈进行了第一次家庭教育咨询,我判断孩子应该是中度抑郁状态,建议到正规医院去看一下。

一个多个月后,这位妈妈又给我发来信息。

(从这里开始,是孩子住院的14天,妈妈在省青少年精神科心理科的观察记录和思考)

梅老师,我又来汇报我家娃进展了:

这次住了两周的院。这两天刚出院,感受挺深的,特来跟您说一说。

先说为什么住院。上次跟你聊到经过一个假期觉得孩子貌似恢复挺好,开学后却每况愈下带去医院开了药吃,两周后复诊觉得效果不佳,就换了药,结果孩子不知是换药问题还是怎的状态极差,一天当中几次发作,主要表现为心慌胸闷莫名哭泣,食欲不振,无法入睡,睡了也会恶梦或早醒等,孩子表示自己实在受不了。我们不敢随意停药,等两周再复诊又等不起,于是第三天果断去了另一家医院(我们省内青少年精神科心理科最专业的医院),住院治疗。

1、医院这一层楼全部是青少年,人满为患,我们排了两天队才住进去,年龄从12到18岁,偶尔有个20岁的。大部分是女孩,一共收治70个病人,只有10个男孩。需要一个成年人24小时陪护,病区关闭,出入受控,禁止带一切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包括长的充电线、洗发水等,但病区内是自由的,也不限制手机,早睡早起,护士夜里每半小时巡视一次病房。治疗方式大致是药物(中西结合)+电子设备物理治疗(大概是为刺激或改善调节神经的中频、经颅磁等)+康复(适当运动、手工游戏等)+团体心理治疗(非必需,推荐可自选,全自费)。孩子们白天大部分人看起来很好,发作时间大多是在黄昏和睡前,并且大多有食欲不振、吃不下睡不着的现象,以前只听过茶饭不思,辗转反侧,肠胃真的和情绪息息相关。

2、生病的主要两类孩子:一类是外部原因,遭遇不公等;一类是看似很好,孩子大多曾经听话甚至优秀。后者细看会发现父母其实待孩子很好,但往往父母太过周到,凡事安排的太好,不知不觉会有掌控欲,让孩子很拉扯。不论哪一类,孩子都有以下共同特点,就是心思过于细腻、敏感、脆弱,太在乎他人看法,甚至为别人想的太多。太为别人着想,所谓善良的人容易抑郁。第一天住院办手续和做各种检查时,我就看到突然情绪崩溃大哭的,突然晕倒的,听护士开家长会讲注意事项,讲以往发生的想各种办法去自杀的,心里很难受,心疼这些孩子。

3、今年全国两会有个关于教育的热点是增加中小学生心理课程。我认为这虽然好,说明国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孩子多发心理问题,但光教育孩子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根本在于学校和家庭。现在学校的大环境太差了,唯成绩论严重,卷得不得了。另一方面家庭教育不当,以前是担心父母不管,现在是管得太多,管得不对。父母不太会情绪管理,自己管理不好自然也教不好孩子(反正我家就是这样),不管学校老师、家长还是孩子,都缺乏情绪管理这堂课。我家孩子就跟我说过,她们班英语老师教书很厉害,刚开学时很喜欢她,但后来不喜欢,是因为这个女老师讲着讲着就会很激动,会生气,会骂学生,但是又很负责。像极了在家的我们。

4、所有孩子住院期间控制的还是不错的,但亲眼见到同病房的两个姑娘出院后第三天就又回来了,以为好了,回家就立马反复。这个病是要长期战斗的,不能想着出院立马就全好。我理解为药物只能控制你的病发症状,心理状态的调整还是要靠平常生活中慢慢正确引导,因此医生叮嘱出院后的定期复诊和心理治疗很重要。他说后期除了严格服药就靠心理治疗了。很多家庭不改变教育模式,真的就好不了。住院了家长仿佛都能一切将就孩子,孩子自残自伤时心疼得不得了, 一旦好点了就开始有条件了。

5、我不断在想我们家问题出在哪,我确实属于梅老师您写过的那种家长——懂那么点育儿知识,看似全心全意爱孩子并创造自以为最好的环境,实则根本没懂爱与自由的本质,自己内心不丰盈,也无法润泽孩子。而且按心理学的词讲,我应该自己是有创伤的,无意识投射给了孩子,孩子真的就是自己的镜子。孩子现在的状况情绪是较稳定的,生活习惯也还行,作息规律,手机都玩烦了,不那么较真了,尝试上学但有点费劲,我不能问、不能说,因为她内心不知道上学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急于给她灌输一通我知道的上学的道理,我想我还是应该先修复亲子关系吧,不然一说话人家就烦,目前我还做的不好,我还不是发自内心的放下,但我还在更努力的学习,明白治愈自己才能治愈孩子,感觉收获也越来越多,与此同时迷惑也挺多,领悟力自己都觉得够笨的,期待早一天开窍吧。

最后,发现又写了那么多,是因为我记得梅老师某篇文章里好像提到过,您路过北京某家医院(应该是全国最好的心理科医院),您很好奇往里瞅瞅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孩子呀,于是我将这青少年精神科心理科住院治疗的亲身经历和思考讲给您听。如果您愿意详细了解,我还可以给您讲讲几个病友的情况,真是每家一部血泪史。

1、女孩,高一。长得瘦高清秀,在校时是班长,据妈妈描述性格开朗,善交际,单纯。具体因为什么住院不知道,但妈妈说这是家里的老二。大女儿从小奶奶带大,因此觉得愧疚,老二应该自己带,从此全心全意连喂奶时间都严格控制,按书教养,上幼儿园之后发现孩子较胆小内向,就帮助交朋友,经常组织几家人出去玩,或邀请小朋友来家。一路孩子成绩性格都还不错。这孩子拒绝住院治疗,出院后十来天再次有自残倾向,又赶紧回来住院,期间大哭大闹差点强制送封闭式病房,幸得另一个比她大的姐姐自愿来安慰她,陪伴她,又能坚持治疗几天,和我家孩子同一天出院。唏嘘的是,出院后收到她妈妈微信,跟我说,她孩子凡是能想到的自残自杀行为都来了个遍。这一次从二楼跳下,脚骨折了。原因仅仅是因为在学校发作难受想回家,打电话让父母来接,等父母的时间里几分钟都等不了。

2、女孩,初三。少见的病友里能吃能睡的,性格内向。妈妈说应该是去年因为和同桌发生不愉快,没处理好(这个同学也有抑郁症也在住院治疗但当时不知道),加上中考学业压力过大, 一考试就焦虑紧张,无法缓解。之前一直吃抗抑郁药,但孩子有一次把家里的药一次全吃了,于是送医急诊洗胃,然后住院治疗。

3、女孩,20岁。因为在学校和室友相处不来,学校管理严格等,不高兴,心情低落有自残行为。父母都是政府公务员,家庭条件较好,现在对她是百依百顺。她妈妈说从12岁开始就有这个问题了,但当时没这个意识,也没重视,只当孩子娇气矫情,从小惯坏了。尤其是父亲,对孩子严格,期望很高,但管得又少。母亲先觉醒,开始学习这方面知识,对孩子全方位接纳,不断放低期待,孩子先是上了个中专,现在上的大专,这几年一直服药。期间也住院治疗过,现在住院踏踏实实,不像我们第一次住的这种那么紧张或者期待出院,她妈妈现在的态度是,这病没什么的,不好了就来住一住,就当疗养了,放松休息。这心态也确实可以,也确实管好她吃穿,其他基本不太干预。孩子难受时就鼓励她,不用担心,好不了或者毕不了业,以后不是没出路等。但我观察效果不佳。孩子会打电话给男朋友哭诉,怀疑自己以及自己的各种担心。她妈妈说因为这两口子曾经差点离婚,妈妈跟爸爸甩了狠话:“你要是对孩子不满意,再给她那么大压力就离婚,你找个年轻的给你生一个,你来培养成你满意的给你挣脸面的。”然后妈妈照顾了一周回去了,让爸爸来,并且让爸爸参加医院的家长课堂,学习正确看待这个病。

这个女孩整体看上去确实瘦弱、单纯、心智比实际年龄小。举个例子:我们病房全是女孩和女家属,她爸爸来时晚上睡在病房里我感觉不太方便,尤其是呼噜声太大实在睡不着。我跟护士说了这情况,护士跟她爸爸协调说晚上睡时把陪护折叠床拉到门口走廊,其实走廊全是床,也不止她一家。爸爸很理解立马答应,但女儿听说了接受不了,看到我跟我说:“阿姨,别让我爸爸出去好吗?”我说“妹妹们这个病本身睡眠不好,睡不着,你爸爸呼噜声确实让好不容易睡着的又醒来了,你爸爸就在门口行吗?”她一听我不松口,立马哭了“那我怎么办呀”,我无语了,这真不像一个20岁女孩的反应啊。

以上这几个呢(包括我家),我觉得都属于家庭条件还行,没有明显的外部环境诱因(比如父母虐待,长期不管,学校严重霸凌等),尤其是母亲都善交际,善学习,性格表面上通情达理,开朗,处事周全(但我猜婚姻关系都一般 内心其实并不真正的强大),一直把工作和家庭和孩子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孩子小时候关注度过高,一定程度包办,造成孩子不能面临困难,心理脆弱敏感,又不能得到正确的其他支撑和疏导。

接下来第4个不是这样,让我很心疼。

4、女孩,高一。瘦瘦小小,家是农村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父母生娃早,还很年轻。妈妈也是瘦瘦小小,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人,明理又有分寸。妈妈说这个孩子是他们家盼来的女孩,一家人对她都很好,哥哥们也很爱护她,只有这个最小的丫头是她亲自带大的,也就是说不是留守儿童。父亲虽然会外出打工,但母亲一直在家附近打工。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学习都不用操心。直到上了高中,成绩上有点力不从心,典型的女孩理科弱,数学遇到困难成绩下降,开始焦虑。老师这个时候非但没有帮助,反而严厉批评,动不动就罚写。加上同学之间也有相处不好的情况,孩子就逐渐抑郁休学。这个孩子看上去就郁郁寡欢,整日高兴不起来,也食不下咽,但她真的很懂事(不像我们另几家孩子只知道玩,要做治疗还得家长提醒,家长去接开水,家长伺候洗澡,更不会关心花了多少钱)。这孩子每天最早起床,自觉排队做治疗,也不会时时刻刻玩手机,会坐在走廊长椅上发发呆,和护士说说话,别人按铃时护士忙她还会帮和病人说稍等。每天查询住院费用清单,跟妈妈说不住了,要回家,太花钱了。妈妈极力劝让她安心治,不用担心那么多。中途爸爸还来了一趟看望她,一家人出去市里玩逛街买了新衣服,心情好些的几天早上还和我一起跳跳操,但到十来天还是坚持要出院。妈妈不说,她就自己求医生,就出院了。第三天又回来了,回家后第一天就用小刀把半截手臂划到血红,晚上就把医生开的出院要吃的药一次全吞了,妈妈叫她吃饭发现她躺床上起不来,并且呕吐,连夜送急诊洗胃并血液透析两次才抢救回来。爸爸原本看她出院以为好了就又出门打工了,坐长途车到半路接到妈妈电话赶紧折返。然后继续回来住院。

看到这里,我心境十分沉重,这些家长并没有做错多少哇,可是面对外界差不多的环境,大部分孩子扛造,少部分孩子就是承受不住,抑郁,深度焦虑,身心俱痛。唉!父母辛辛苦苦抚养孩子,一旦孩子患病,还要连带承受那么多精神上的压力和痛苦。所以,我对这位妈妈说,

这位妈妈回复我:

梅老师,我之所以晚了几天才写,是因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其实仅仅两周,我根本无法了解这些家庭真正的样子(也不好深挖深问),但我觉得孩子抑郁背后的原因,肯定跟从小成长的环境和父母的教育模式相关。尤其是我自己家,我现在又想深入了一些,孩子身上到底投射了自己的什么?为什么我自己经常会纠结拧巴?不敢做自己,不接受自己……就像老师第一次就跟我说的,只有我好了孩子才会好,所以我在很努力,学习,前段时间挺崩溃的,目前每天看的多想的也多,感觉脑子凌乱,进步缓慢,唉!

在这位妈妈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又进行了一次咨询。似乎这一次,我才精准把握到这个家庭的一个重要卡点——父母与孩子的心根本没有接通,甚至是南辕北辙的。似乎是千里之外的我,更能感受到孩子那颗渴望、不安、无助、希望朝一个方向奔赴而被屡屡阻挠的心。于是我后面一再果决地说:你们接不通孩子那颗心,所以一直在妄想中努力。从现在开始,马上开始!放弃你们那个“上学、上学”的期待,完全彻底地告诉孩子,坚决不再上学了,让孩子的手和身体与具体事物链接起来,从而完成心和事物的链接,小碎步上台阶,持续地积累力量……”

第二天,这位妈妈就反馈给我,

不见得我说的就是对的,但是我一定看见了孩子的心。

最后我再说几句:

看完这位妈妈对一些抑郁的孩子的观察和思考,尽管这对一个家庭的反映,很不全面,但我真的再次感受到家庭教育的复杂和艰难,丝毫不忍心再去对这些父母苛责,似乎也根本找不到太多值得责难的地方。

从中我们可以一再看到的是规律是:除了基因方面,这些抑郁的孩子对外界环境都是非常敏感、易感的,生活多是被家庭全方面呵护的,自身主体性较弱,抗挫力差,以至于让他们面对稍稍不利的环境,心理就承受不住了。

那么,预防或者应对的办法,包括不限于:

1、亲子之间建立深切的情感和信任感。

2、鼓励、支持、帮助孩子建立同伴友谊。

3、多参加集体性体育运动,强大孩子的抗挫力。(不仅要磨砺心灵,更要锤炼筋骨,耐苦耐劳促成大智大勇——法国大思想家蒙田)

4、建立多维度的心理免疫系统,通过持续的小改变累积抗压韧性。告诉孩子,寻求帮助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是对自己负责的智慧选择。

别害怕,亲爱的读者,我看见越来越多的家长走在教育觉醒的路上,尤其是妈妈们!你们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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